飛雪彌天，落地盈尺不可止。

今日5時04分

我們迎來“大雪”節(jié)氣

雪花落在古籍里，便有《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至此而雪盛也”的注解，似是盛雪每年此時的邀約；

雪花落在文人案頭，便有“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壯美，“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清寂，“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的溫潤。

可雪花卻繞開了寧波。暖陽高照，20℃以上的氣溫，讓常年12月4日入冬的寧波仍未迎來氣象學(xué)意義的冬天，更無漫天飛雪。

▲月湖秋色。寧波發(fā)布特約攝影師 潘旭光 / 攝

原來《月令七十二候集解》的“至此而雪盛也”，并非指此時大雪紛飛，而是說降雪可能性比小雪節(jié)氣大了許多。

自然就是這般奇妙，循著千年節(jié)律，又以不拘一格的姿態(tài)在不同地域、年份鋪展。

▲石浦漁港。寧波發(fā)布特約攝影師 謝定會 / 攝

大雪時節(jié)，日頭收得早，暮色裹著寒意早早漫過街巷。漫漫長夜似在說：一年將盡，不妨歇歇。

勤勞的寧波人怎會輕易“歇著”？“夜作”便應(yīng)運而生，也就是俗稱的“開夜工”。

深夜忙碌，不只為應(yīng)對晝短夜長。過去農(nóng)耕社會物資少，人們借著長夜多干活，才能在“大如年”的冬至前，把年節(jié)所需備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

街頭糕團店、年糕鋪里，蒸汽裹著米香，匠人趕制節(jié)慶糕點；南北貨鋪中，伙計清點貨物、分裝禮盒，忙得不停腳。

▲煨年糕。圖源奉化發(fā)布

藥鋪也熱鬧起來，人們趕在年前開膏方滋補，不想把病痛帶到新年；

裁縫鋪同樣忙碌，歲末添新衣是老講究，家底殷實的人家還請裁縫上門，好酒好飯招待，為全家量體裁衣。

節(jié)氣是自然的節(jié)奏，奔忙卻是人們寫就的生活篇章。所謂“冬閑”，不是沉寂，而是另一種蓄力與耕耘。

▲寧波發(fā)布特約攝影師 陳乾斌 / 攝

▲寧波湯圓。

“夜作”到深夜，肚子餓了，“夜作飯”就來了。雖叫“飯”，實則是宵夜，多是饅頭、包子、面條、餛飩。小鋪子就地取材：年糕店蒸幾塊年糕蘸白糖，南北貨鋪煮碗紅棗桂圓湯驅(qū)寒。

▲下餛飩。圖源奉化發(fā)布

早有人從中發(fā)現(xiàn)商機?！稘h書?食貨志》記載：“十月既入，婦女同巷相從，……小民明燈荷擔(dān)賣糖炒栗子、熟銀杏之類，以充夜間小食，沿門叫喚，每至殘漏街衢始寂人聲。”

寒夜街頭，挑擔(dān)人的吆喝穿透夜色，和工坊的忙碌聲交織，就像《續(xù)永叔歸田樂秋冬》里“織婦夜作露欲冷，社酒已熟人相呼”描繪的那樣，成了歲末鮮活的生活圖景。

說到底，“夜作”的忙碌，是人們對生活的主動掌控，用深夜的耕耘把歲末日子過扎實，才能為一年奔波畫個圓滿句號。

▲寧波發(fā)布特約攝影師 竺仕寶 / 攝

▲寧波發(fā)布特約攝影師 馮亮 / 攝

若說“夜作”是歲末奔忙的序章，白居易“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壚。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的詩句，便是大雪節(jié)氣獨有的悠閑。

冬日飲酒，不圖豪爽，講究“酌”，民間叫“咪”，就是為了暖身舒心，而非買醉。

溫潤酒液淌過舌尖入胸腹，暖意蔓延四肢，寒意與疲勞消散，渾身松弛自在。

▲寧波發(fā)布特約攝影師 徐學(xué)棟 / 攝

“雪后晴日，溫冬酒一壺，鹵肉、糟魚為佐，臨窗獨酌，閑看頑童呵手堆雪人，不覺日昏，而酒亦盡矣。”

沒有催趕與煩擾，日子悄然劃過。既能為生計奔波，也能為自己留白，一忙一閑、一快一慢，正是難得的生活平衡。

文字：石承承

制圖 / 編輯：汪心質(zhì)

審校：朱立奇、任曉云、錢浩、盧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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