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丨葉檀財經（ID：tancaijing）
作者丨燕十三

今年是新冠肆虐的第三個年頭，我們?yōu)殚L三角等地擔憂，但又對未來抱有希望。

在人類近現(xiàn)代歷史上，因為還沒有哪一種此類病毒度過了“三年之癢”，這種矛盾的心態(tài)充斥在各個地方，從防疫政策到社會輿論，從傳統(tǒng)報刊到網絡社區(qū)。

如果把人類社會當做一個大型的培養(yǎng)皿，把防疫政策的不同當做濃度不同的營養(yǎng)物質，然后從專業(yè)生物實驗和歷史回顧的力度去思考上述，可以得出很多值得思考的結論。

首先，中世紀肆虐的天花、牛瘟病毒，包括前些天被發(fā)現(xiàn)傳播的猴痘病毒，基本是DNA病毒。

這類病毒雖然毒力驚人、殺傷性強大，但遺傳物質變異緩慢，疫苗和藥品很容易對癥下藥，所以反而在近現(xiàn)代社會中逐漸消失在人們的視野。

而現(xiàn)代社會的“頑固”病毒品種，基本是RNA病毒，如艾滋病毒、流感病毒、禽流感病毒、新冠病毒，這類病毒毒力相對較弱，但傳染性和遺傳物質變異速度驚人。

譬如流感病毒，從1918年被發(fā)現(xiàn)到現(xiàn)在已經過了100年，但仍舊時?！盁òl(fā)新生”，2010年肆虐中東、南亞的甲型流感H1N1病毒就是例子。

二者的區(qū)別恰如急性病和慢性病。

慢性病在全球醫(yī)保支付中占據絕對優(yōu)勢，比如2021年全球慢性病管理的市場規(guī)模就接近4500-5000億，約占全球醫(yī)療費用總開支的1/4。

回顧1918-1920年西班牙大流感，當時既無疫苗，口服特效藥“達菲”要等到80年以后，但最終“有驚無險”。

從1918年3月也就是春天，在美國堪薩斯州軍營發(fā)現(xiàn)首例流感病毒開始，到1918年9月也就是秋天，在美國波士頓軍營，發(fā)現(xiàn)第二個變異品種，其毒力持平但傳染性劇增。

隨后病毒被參戰(zhàn)美軍帶到西歐，參戰(zhàn)雙方纏綿病床的感染士兵一度超過百萬，并導致當年11月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結束，英法和德國都把精力從戰(zhàn)爭轉向嚴峻的防疫。

然后到1919年10月，又是一個秋天，病毒進化出第三個品種，傳染性繼續(xù)飆升，但致死率快速下降至萬分之一（預估）以內，來年各國就宣布抗疫結束，雖然病毒還存在，但已經不足以威脅人類社會安全。

RNA病毒在傳播過程中發(fā)生的變異是無窮無盡的，也很難有兩個完全相同的RNA病毒，但我們這里只將有“統(tǒng)治力”的變異品種納入思考，比如德爾塔、奧密克戎以及可能出現(xiàn)的下一個變異品種。

其次，新冠病毒和西班牙大流感的“經歷”是高度雷同的。

從2019年12年發(fā)現(xiàn)首例病毒，毒力較強，傳染性一般；

到2021年5月世衛(wèi)組織在印度發(fā)現(xiàn)了第二個變異品種德爾塔毒株，毒力持平，但傳染性大幅增強（考慮到2020年10月印度當?shù)鼐陀蓄愃频陌Y狀出現(xiàn)，大概率是在秋冬季節(jié)開始傳播的）；

然后是2021年11月在南非發(fā)現(xiàn)的奧密克戎毒株，毒力大幅削弱但傳染性飆升（考慮到南非當?shù)厮缮⒌姆酪唧w制，參考印度的經驗，病毒大概率是在2-3個月或者更早前就開始傳播）。

可以發(fā)現(xiàn)，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病毒在經過三次變異后，致死率下降到了可以接受的水平，新冠病毒已經經過了兩次變異，變異的方向也高度一致。

疫情初期，病毒被各國嚴防死守，這個時候疫苗接種人數(shù)比較低，人群缺乏對陌生病毒的免疫能力，此時病毒在毒力方面的變異對傳播影響不大，不管是毒力上升還是下降，都改變不了各國嚴防死守的態(tài)度。

所以病毒的變異就只剩下提高傳染性一條路，可以稱之為“硬突破”。

“硬突破”后，正如德爾塔取代原始毒株肆虐世界，病毒的敵人就變成了“同行”，即傳播能力更強的毒株。

突破了人類的防疫體制后，病毒回歸了它本來的變異方向，因為病毒的目的并非消滅人類，而是和人類共存，人類DNA中大量的病毒基因殘留就是例子。

此時此刻，病毒中誰的傳播能力更強，誰就能夠“占領”人類，至于毒性則成為了非必要選項，除非毒性低到人類可以在短時間內自愈。

這條路徑，我們可以稱之為“流感化”，也可以稱之為RNA病毒的“進化之路”。

最后，病毒存在明顯的“游牧民族”特征，夏天收縮甚至沉寂，秋冬開始傳播，然后在春天大面積擴散。

任何種類的病毒，本質上是蛋白質殼包裹遺傳物質，既然是蛋白質，就會隨溫度和紫外線影響“變質”，所以任何病毒的抗熱性都不應高估。

雖然研究者常用德爾塔和奧密克戎在當?shù)叵某醢l(fā)現(xiàn)作為反駁案例，但各方證據都證明，變異病毒在幾個月前的冬天就開始傳播，南非和印度的防疫體制也不具備在傳播初期及時發(fā)現(xiàn)病毒的能力。

某種意義上，夏天是任何病毒的生死劫，2002年11月非典病毒在中國廣東發(fā)現(xiàn)首例傳染病例，在來年即2003年春天，非典病毒先后傳播全國與全球各地，但該病毒抗熱性極差，在2003年夏天就自動消失在人類視野。

但夏天也是病毒變異的“溫床”，在嚴峻的傳播環(huán)境下和大量的毒株死亡中，才有可能變異出最“兇猛”的品種，所以各類主流RNA病毒基本保持“每年秋冬上市一款新產品”的節(jié)奏：在夏天鍛煉出最兇殘的毒株，然后在溫度轉冷、紫外線轉弱時開始傳播。

新冠病毒的原始毒株R0在2-3之間，德爾塔毒株的R0提高到了4-5，而奧密克戎的R0值則到了7-8?？紤]到病毒傳染性在人類社交網絡的加持上，會呈指數(shù)變化，也就是說R0差一點，在傳播中感染人數(shù)可能會差幾倍，最終所有的潛在感染者都會被高傳染性的病毒變種占領。

在尊重科學的基礎上推演未來，在未來的2-3月，我們可以看到國內疫情的塵埃落定甚至銷聲匿跡。

在今年的秋天或者晚些時候，我們大概率能夠看到一款毒力更弱但傳染性更強的新冠變異“產品”。

過分悲觀和樂觀都是不可取的，重要的是尊重科學和常識，以史為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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