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身女性同居:湊合著過日子,為什么要找對象?
從各種案例來看,“共同生活”的生活關系不同于以前在網上流行的“搭配”。他們更關心人與人之間的深度和穩(wěn)定聯(lián)系。每個人不僅在生活中分享資源,還在情感上陪伴和參與。
有一次,網上流行一句話:婚姻,是你人生中唯一一次選擇家庭的機會。現(xiàn)在,這句話似乎有點過時了。
今天,感情變得越來越奢侈,每個人都在探索各種非婚姻、非情侶關系的共同生活方式。
2012年,社會學家克里南伯格的《單身社會》出版并成為暢銷書。當時,美國七分之一的成年人獨自生活,超過了核心家庭的比例。在書中,克里南伯格提出了一個觀點,認為獨居不僅僅是一種趨勢,更是城市化和工業(yè)化的興起,以及城市生活支持體系下的必然趨勢。他進一步指出,人正在學習獨居,從而建立新的生活方式。。
在過去的10年里,婚姻對人們的吸引力確實沒有增強。全球單身人士數(shù)量呈上升趨勢。據《中國統(tǒng)計年鑒》報道,2020年,全國共有49416萬戶家庭,其中一戶家庭超過1.25億戶,占25%以上。
然而,目前,每個人的實踐都超出了《單身社會》最初的預期,越來越多的人過著單身但共同生活的生活。隨著流動性和不確定性的日益增強,“共同生活”已經成為個人主義和渴望聯(lián)系的“新方式”。
當家庭關系令人沮喪,感情不可避免,夫妻關系成為束縛時,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開始想辦法建立一種適合自己的共同生活關系,而不是傳統(tǒng)的范式。
自己選擇“家庭”
“共居”是什么意思?多年來,媒體報道中,我們可以看到許多由個人自發(fā)組成的共居方式。
日本NHK電視臺的紀錄片《七個一起生活的單身女人》就是一個例子。這部2018年播出的紀錄片講述了7名71歲至83歲的老年婦女在購買同一套公寓的7個單間后,共同照顧和養(yǎng)老的生活。
友誼式共居,以養(yǎng)老為目的。(圖/《七個單身女人一起生活》)
共同居住有相應的英文單詞co-living,現(xiàn)在還很難具體定義,它的前提是每個人都不是因為血緣關系或婚姻、夫妻關系,而是在一定的契約下共同生活在一個空間里。
這個概念最早可能發(fā)生在建筑領域。丹麥建筑設計師霍耶20世紀60年代(Jan Gudmand-Hoyer)提出了co-housing的概念。為了建立更加緊密的鄰里關系,他想要建立一座12座獨棟別墅,并在其中建立一些互通設施。這一想法很容易讓人想起集體主義階段的筒子樓設計。烏托邦設想霍耶,最終在鄰居的反對下破產。
之后,在世界各地的實踐案例中,我們看到“共同生活”不僅僅是一個人從物理空間聚集在一起,而是一個價值觀相似或意圖相似的人聚集在一起。它強調溝通、分享和互助,包括情感聯(lián)系。
這與美劇《老友記》中呈現(xiàn)的場景非常相似: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住在一起,每天回家都可以一起吃飯、喝酒、聊天。(圖/《老友記》)
PLPP是目前比較常見的共居實踐,(plantonic life partnership,也就是柏拉圖式的生活伙伴關系)、離婚后伴侶,伴侶育兒,離婚伴侶,伴侶買房,共同養(yǎng)老等等。
新加坡作家埃普拉拉2021年9月(April Lee)和好友蕾妮(Renee)通過合同,他們成為PLP伴侶。他們不僅是室友和財務伙伴,也是雙方的首要伴侶。他們一起承擔家庭經濟支出,但他們可以和別人約會,而不會有任何關系和戀人之間的肢體接觸。
這一關系既包含了友誼,又包含了婚姻的特點。重視承諾,提倡長期穩(wěn)定的女性共同生活。
埃普拉和蕾妮是中學的好朋友。他們一起度過了青春期,熟悉了彼此的父母,成年后保持了深厚的聯(lián)系。他們“建立了共同的歷史”,稱對方為靈魂伴侶,為他們的共同生活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在幾年的疫情中,他們不能見面,但視頻通話成了那段時間彼此的安慰。在人被物理隔離,連接受到限制的情況下,他們比過去更加珍惜彼此的友誼,這直接促成了他們共同生活的決定。
埃普拉與愛人和蕾妮共進晚餐。(圖/社交賬號截圖)
離婚后,一些女性選擇與好朋友成為“離婚伴侶”。據《一條》報道,來自安徽的兩位90后單親媽媽王潔和李歡,離婚后帶著5歲和7歲的孩子住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四口之家。他們是19年的朋友。生活在一起不僅可以互相幫助,還可以給對方一些精神上的安慰。
近年來,一些短期社區(qū)出現(xiàn)在云南大理、騰沖、貴州肇興侗寨等地,通常持續(xù)一個月左右。通過面試選擇,我們可以分享一個生活空間,一起履行生活合同。成員共同承擔家務和經濟費用,會有話題研討會和一些具體的實踐活動。相比之下,這種短期的共同生活更強調感受。
小紅書上的一些共居招募。(圖/小紅書@丁丁先頂)
在韓國,一些女性把“共同生活”的生活寫成了一本書。韓國非虛構文學《團體生活:無關愛情的同居生活》由兩個共同生活的朋友金荷娜和黃善宇完成。兩個人從各自的角度寫下了他們成為靈魂伴侶和一起買房共同生活的經歷。他們都是文字工作者,在一起生活前獨自生活了20多年。
當他們40多歲的時候,他們已經確認他們對婚姻不感興趣。遇到這樣合適的人后,他們一拍即合,選擇對方為家人,籌集資金一起買房,帶著四只貓,開始像家人、朋友、伴侶一樣生活在一起,但目前似乎沒有更合適的修飾詞來定義這種關系。
就各種案例而言,這些“共居”生活,不同于網絡上流行的“搭子”。搭子是人們以功能為主導選擇臨時朋友的一種方式。它不穩(wěn)定,情緒不多。但“共同生活”的方式顯然更關心人與人之間的深度和穩(wěn)定聯(lián)系。每個人不僅在生活中分享資源,而且在情感上陪伴和參與。
作者: 金荷娜(韓) / 黃善宇出版社(韓): 中信出版社
在單身社會成為大勢所趨的情況下,每個人都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個人自由,但另一方面,我們不得不承認,原子化的情況也加劇了孤獨的流浪感。尤其是在人與人之間的聯(lián)系受到限制之前,每個人都意識到自己有多需要同類。
當社會形勢日益緊張,外部約束力量難以撼動時,人們相互聯(lián)系是一種自然的選擇。愛爾蘭作家薩莉·魯尼的小說《美麗的世界,你在哪里》是在疫情期間制作的。在這本書里,她的小說主人公對親密關系的標準持開放和討論的態(tài)度。他們沒有定義關系,只是表達了彼此的欲望和感受;他們承認彼此的差異,學會接受彼此。
正如主角艾琳在給朋友愛麗絲的信中所寫:“地球生活的意義不在于永遠接近某個模糊的目標——比如開發(fā)越來越強大的技術,開發(fā)越來越復雜晦澀的文化形式嗎?這些東西會不會只是自然潮起潮落,生命的意義永遠不會改變——去生活,陪伴別人?”
在另一部小說《聊天記錄》中,薩莉·魯尼也試圖描述一些新的關系。(圖/聊天記錄)
以友誼為方法,告別殘酷的“樂觀主義”
世界范圍內,“共居”這種新生活方式的主角通常是女性,而這絕非偶然。
在現(xiàn)代社會,隨著女性經濟形勢的改善和意識的逐漸增強,很多人發(fā)現(xiàn)傳統(tǒng)婚姻承諾的幸福不僅沒有實現(xiàn),還可能被過去的角色所束縛。
在《團體生活:與愛情無關的同居生活》一書中,作者之一的金荷娜用一篇小章討論了“不結婚”。30歲的時候,她也在猶豫要不要結婚,身邊的人也把她當成了異類。但在她40歲的時候,她說:“如果我這個年紀還沒結婚,我就能窺探到世界上隱藏的一個秘密——不結婚也沒什么大不了的?!?/strong>
2011年,美國文化研究學者勞倫·貝蘭特寫了《殘酷的樂觀主義》,她首次在這本書中提出了“殘酷的樂觀主義”(cruel optimism)一個詞,探討了人們常常深信某些觀念、關系或社會主流價值,從而不斷地追求這一價值,以獲得他們承諾的幸福,但是當每個人都陷入困境,努力而得不到這樣的快樂時,就會痛苦和不安。。
回放自己,殘酷的樂觀幾乎主宰了我們的生活。比如我相信買房就意味著買生活。比如女人保持年輕的外表是擁有愛情的關鍵。比如,如果他們想成為教育中的佼佼者,他們會過上更好的生活,比如婚姻——結婚生子,他們會過上幸福的生活。更殘酷的是,當我們看到一些幸福的道路失敗時,我們仍然相信這些幸福的承諾。
努力學習一定會成為想成為的成年人嗎?(圖片/《青春日記》)
因為人們無法忍受失去承諾的幸福目標,即使這種“幸?!钡拇嬖谝呀浲{到了他們的生活。每個人都在期待這種幸福的到來,在此之前,一切都是可以忍受的。
最終,貝蘭特想要戳破一個事實,那就是在殘酷的樂觀主義下,幸福被無限推遲,生活本身被暫停。每個人最終面臨的是一個沒有出口和未來的困境。。
然而,正如作者所洞察的《團體生活:與愛情無關的同居生活》的“秘密”一樣,越來越多的女性正在積極或被動地脫離社會主流的幸福軌跡,構建新的幸福可能性。“共同生活”的各種實踐讓我們看到了一些新的概率。
對于女性來說,一種超越夫妻關系的“友誼”可能是建立新生活的堅實依賴。瑪麗蓮·亞隆在《女朋友:女性友誼的歷史》一書中提到,由于婚姻的不確定性,友誼可能是女人能找到的為數(shù)不多的支持方式之一。。當今社交媒體上流行的“姐妹”稱謂,也暗示著這種非血緣、婚姻關系的互助觀念。
面對各種壓迫,“姐妹”成為了一個穩(wěn)定的紐帶,連接著女性個人,使其不那么脆弱。在女性的共同生活中,我們也可以看到這種充滿互助和溫暖的聯(lián)盟。女性共同性別身份的認可,給女性共同理解的前提,也是相互陪伴、成為家庭成員的基礎。
福柯曾寫過一篇名為《友誼是一種生活方式》的小文章,他認為,親密關系的核心應該是“友誼”,互相陪伴,互相理解,互相關心,互相尊重。在這種情況下,婚姻和戀人,包括家庭關系,沒有根本的區(qū)別。這意味著傳統(tǒng)的制度和教條將被打破。現(xiàn)在,這大概非常適合解釋這些“共同生活”的關系。
就像《小偷家族》一樣,一群沒有親密關系的人因為相互關心而成為“家庭”。(圖/小偷家族)
就歷史而言,人們創(chuàng)造了任何關系,親密關系的范式當然也是如此。。
費孝通曾用功能主義詮釋過婚姻和家庭的出現(xiàn),尤其是在前現(xiàn)代社會,婚姻和家庭制度有效保障了人類的生存和繁殖,男性在外打獵,女性在家照顧孩子,這是關系誕生的最早原因。
但是現(xiàn)在,一個單身的母親似乎不需要和另一個男人結合就可以撫養(yǎng)孩子長大,夫妻關系也變得不必要了。這就是為什么高福利的北歐非婚生子在中國的比例非常高。就像前面提到的兩個離婚的伴侶,沒有父親,兩個帶孩子的女人也可以組合成穩(wěn)定的家庭。
不僅如此,女人在一起生活的關系中,她們也能卸下相夫教子的重任,自由安排自己的閑暇生活,因為即使在進步的婚姻關系中,女性也可能承擔各種隱形家務,即使年紀大了,也可能繼續(xù)撫養(yǎng)孫子孫女,照顧年邁的伴侶(女性通常壽命更長)...
婦女共同生活的方式,向公眾展示了一種自由、平等、尊重的景象。
共居的挑戰(zhàn)
隨著流動性和不確定性的日益增強,共同生活已經成為個人主義和渴望聯(lián)系的“新方式”,但這種方式也意味著不確定性的困難。
對現(xiàn)在選擇共同生活的年輕人來說,養(yǎng)老并非一個迫切需要考慮的問題。但是將來,這將是一個必須考慮的因素。去年,上野千鶴子成為“15小時新娘”的消息便揭開了單身互助養(yǎng)老的社會局限。
與色川大吉合照的上野千鶴子。(圖/婦女公論)
色川大吉和上野千鶴子原本是朋友,色川早年離婚,兒子也住在遠處的東京鄉(xiāng)下,上野終身未婚,所以兩人同意單身互助養(yǎng)老。
疫情期間,上野一直在幫助照顧93歲的色川。當時色川覺得時間不多了,就請上野幫他處理后事。這時,她感到無能為力。在緊急情況下,上野不能簽署色川的住院和手術同意書,也不能在色川去世后提交死亡證。雖然色川已經將資產委托給上野,但上野在銀行柜臺前仍然被拒絕。
類似的障礙,最后上野別無選擇,只能和色川登記結婚。一直在研究單身養(yǎng)老的上野,親身經歷了單身養(yǎng)老的無奈。互相幫助養(yǎng)老,最終還是需要一張結婚證來解決問題。
不管是互助養(yǎng)老還是共居,除了親緣關系和夫妻關系之外,其他關系都沒有法律認可。今日共同生活的每個人,不僅要考慮現(xiàn)在的生活,還要考慮未來可能發(fā)生的事故。
在《團體生活:與愛情無關的同居生活》中,另一位作者黃善宇也提到,當公司有一天分享了一個家庭成員的醫(yī)療福利,但她不能把這個福利給她的同居人,因為她不能以任何具有法律效力的名義。同理,如果她和同居需要簽署知情同意書,他們可能沒有資格“簽署”。
單身者的養(yǎng)老金。(圖片/“我啊,走自己的路”)
當時,韓國共同民主黨議員陳善美提出了一項關于《生活同伴法》的建議。該建議的主要內容是未婚同居的人應享受相應的稅收優(yōu)惠和社會福利,包括將合作伙伴登記為保險受益人(即保險受益人)和閱讀醫(yī)療記錄的權利。
陳善美議員還說了一句話,“對傳統(tǒng)家庭關系構成威脅的不是某種制度,而是家庭成員在生活中無法互相扶持和照顧的嚴峻現(xiàn)實。”
在中國,還有一種公證,叫做“意向監(jiān)護協(xié)議”,這意味著每個人都可能在條件充分的情況下,通過書面協(xié)議確定自己的監(jiān)護人。但是目前使用這個公證的人并不多,也沒有人能預測會遇到什么樣的困難。
共同生活模式的各種未來,仍在探索中。然而,一切的開始,都伴隨著未知和尚待解決的問題。
參考資料:
[1]中國新觀察|中國一人戶超過1.25億!為什么獨居者越來越多?.中國新聞網
[2]與血緣和婚姻無關,他們?yōu)槭裁磿蔀椤肮簿印贝钭樱?一筑一事
[3]尋找女性的地方:女性共居的生活實踐.后生價值
[4]兩個閨蜜離婚后,同居養(yǎng)兒:更幸福.一個.
[5]金荷娜,黃善宇《拼團生活,同居生活與愛情無關》
[6]薩莉·魯尼的愛與失落:現(xiàn)實黯淡,出路難尋,美麗的世界你在哪里?.界面文化
[7]殘酷的樂觀主義:"螞蟻在不經意間抬起的巖石下驚慌地逃跑".北京晚報
[8]MyPlatonic Life Partnership Went Viral On TikTok, & People Have A Lot Of Questions. REFINERY29
本文來自微信微信官方賬號“新周刊”(ID:new-weekly),作者:劉車仔,編輯:陸一鳴,36氪經授權發(fā)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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