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像王磊這樣的人，雖想慢下來追求健康，卻要承擔諸多“耗不起的成本”。

1 選擇

失業(yè)后的王磊決定回山東北部老家種地。他1990年出生于農村，大學畢業(yè)后留在山東青島工作，工資從最初的3000元漲到被優(yōu)化前的15000元。

留在家種地的想法源于一次鄉(xiāng)鎮(zhèn)超市購物經歷。王磊說：“在家待著時，常去鎮(zhèn)上最大的超市購物，這家超市開了近二十年，起初由東北人經營，后來轉給當地人，這些年不斷裝修擴大?！?/p>

這家超市生鮮蔬菜新鮮，還有日化、糧油米面、水飲零食、牛奶、家電、熟食、鮮肉等多個區(qū)域，品類齊全，周邊20多個村莊的人都來購物，但生意主要集中在蔬菜水果和糧油米面區(qū)，其他區(qū)域少有人光顧。

王磊回憶：“在糧油區(qū)看到顏色鮮艷的彩色大米，我問營業(yè)員大米產地及是否天然色，營業(yè)員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彼X得現在超市很多東西不健康，為好看和口感好添加大量色素、添加劑、增味劑，而且很多蔬菜水果為增產、保鮮噴灑農藥，導致農殘超標。那次購物后，他思考多日，決定留在家種地，采用不打農藥、不上化肥、不打滅草劑的原始種植方式。

當然，失業(yè)也是他回老家種地的重要原因。近幾年經濟環(huán)境影響，公司效益變差，不斷降薪，去年他所在部門被整體砍掉。王磊表示：“上班多年一直奔波，這次公司‘優(yōu)化’讓我有機會停下來。開始想找新工作，但面試后工資待遇與預期差距大，就想先回老家待段時間再打算。”他還說現在越來越依戀家鄉(xiāng)，想和家人孩子安穩(wěn)過日子，只是老家沒有合適工作。

今年年初，王磊包了100畝地，計劃種植玉米和應季瓜果蔬菜，通過電商渠道銷售。他認為現在大家注重健康和食品安全，綠色種植的糧食蔬菜會受歡迎，即便價格貴些也會被認可，比如會員店和胖東來超市。

2 堅持的代價

種了一輩子莊稼的王磊爺爺反對他的想法，覺得太理想化。爺爺說：“莊稼不打農藥，蟲災病害繞不過，沒產量賣再貴也賣不了多少，而且賣貴了大家會猶豫。100畝地一年租金兩萬多，加上老品種種子、有機肥料、人工等開支，一年投入十幾二十萬。剛開始種，大家不了解是否純綠色有機種植，銷路是問題，前幾年只有投入沒收入，怎么養(yǎng)孩子養(yǎng)家？”

家里大部分人也不支持王磊。叔叔無奈地說：“種植綠色有機食材想法好，但要有資本支持，前期投入三五年沒收入也不影響生活?，F在不斷投入卻沒收入，壓力會很大。”

面對反對和質疑，王磊仍想堅持。一天，看到玉米地草長高，他去勞務市場雇了幾個鋤草工人，每人每天一百塊，鋤完地大概要三四天，加上前幾天上的幾車有機肥料，短短幾天就投入了大幾千。

王磊種莊稼沒經驗，面對不斷投入和無法靠農藥控制的病蟲災害，開始猶豫和迷茫。

王磊父親說：“三十年前不靠農藥種莊稼有可能，現在生態(tài)環(huán)境變了，不噴農藥不可能。以前有些果樹一年到頭不打藥也沒蟲災，果子正常結，只是產量少?，F在果樹沒發(fā)芽就得噴防蟲農藥，花期和結果期兩三天就得噴一次，蟲災多，防治不住一年就白干了?！彼€提到現在果樹結果后頻繁噴灑膨大劑，能讓產量大幅增加。

王磊無奈地說：“很多水果又大又甜產量高，但農殘超標。即便大家追捧的會員超市，有些水果蔬菜也難脫離農殘超標現狀。”一方面，消費者不愿選長得不好看的水果蔬菜；另一方面，種植者追求高質高產才能有高收入。王磊稱：“不斷投入難見收益，莊稼果蔬成長離不開農藥，以我目前經濟狀況，回歸原始種植的想法不現實，就是‘耗不起’。”他正在重新考慮未來方向。

3 食安問題難解

近年來，很多人想吃到小時候的健康食材，有回歸原始種植的想法，但能否行得通成了疑惑。答案是肯定的，但需要資金支持和長期投入的決心與實力。

2013年，演員周杰到東北五常承包上千畝水稻田，采用不用化肥、不打農藥的有機種植方式。消息稱，這種方式成本高，但產出的大米品質佳，價格是市價的20倍到40倍。

業(yè)內人士表示，回歸原始有機種植少不了時間成本，要接受低產現實。以大米種植為例，需五年以上未施化肥農藥等有害物質、經檢測達標的修復土壤，選健康種子播種，生長過程不使用農藥化肥等，產出的大米達國家有機檢驗標準。這樣種植的大米產量低，有的蔬菜水果賣相難看，但因成本高售價也高。由于受眾少利潤薄，多數投資者不愿投資。

大家獲取有機健康食材需花費大時間成本，是因為八十年代至今四十年間，為解決吃飯問題大量使用化肥農藥等，雖提高了產量，但土壤和農作物遭到破壞。污染土地靠自然降解，還會流入河流和地下水源，新污染使土地毒害加重，修復污染需時間成本和接受低產代價。

如此大的時間和資金成本，讓很多投資者不愿涉足，農殘超標成了商超“?？汀薄Ｍ趵谒f，即便會員超市，有些水果蔬菜也存在農殘超標問題。

此外，有機認證監(jiān)管盲區(qū)催生了“認證套利”灰色產業(yè)鏈。新浪財經客戶端報道，某認證機構內部人士透露：“企業(yè)支付3萬 - 5萬元，就能快速獲得證書，實地檢查常流于形式?！鞭r殘超標并非個例，時有相關信息曝光，非會員制超市也存在“農殘超標”情況。這些品質爭議暴露了食品安全和品質失守，也折射出有機食品認證體系的監(jiān)管漏洞。

很多像王磊這樣的人，雖想慢下來追求健康，但要承擔“耗不起的成本”。目前來看，食品安全問題任重道遠。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靈獸”（ID：lingshouke），作者：晴山，36氪經授權發(fā)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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