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回顧自己的一生時,他們用修理了多少條鐵路來衡量。
我一直覺得,人總是像塵土一樣渺茫,無論是社會主義“人定勝天”的建設敘述,還是當下社會化后稱贊速度和規(guī)模的建設奇跡。
大家好,我是瑞蘭馨。近年來,在全國各地尋找半個世紀前建成昆鐵路的老工人,對這條鐵路進行口述調查和拍攝。
在我的博士學位期間,我研究了80年代和90年代中國的廢墟圖像,并在接下來的幾年里在西南地區(qū)尋找三線建設階段的廢墟和工廠。這些已經衰落的基礎設施遺址似乎對我特別有吸引力,這可能與我的成長經歷有關。
我的家人都是鐵路單位的。我在湖南衡陽的一個鐵路大院長大,往外看就能看到一條鐵路線,還能聽到火車的聲音。
▲ 望著衡陽的鐵路大院出去
院子外面是我小時候幾乎聽不懂的湖南口音,但是在墻上,我們院子里的人大多說西南方言,也就是四川和貴州。
我爺爺奶奶家也在鐵路沿線,離我家大約八公里,就在京廣線旁邊。那時候還沒有這個院墻。
▲京廣線旁的小站臺
從60年代開始,我爺爺就開始修理鐵路,當時在中蘇邊境修建了一條軍用專線。一九六四年,大三線建設開始,他所在的東北鐵路局抽調了很多工人前往大西南支援西南鐵路建設。爺爺到貴州水城,也就是現在的六盤水,修水城火車站,我父親就是在水城的工地上出生的。此后,爺爺又修建了幾十年的鐵路,晚年在他最終修建的京廣線旁與奶奶定居。
而且真正開始尋找成昆鐵路工人是因為我的外公。
外公來自四川省三臺縣,從26歲開始修鐵路。第一條是成昆鐵路,后面是湖南和貴州修鐵路。最后,我和外婆定居在武漢,住在當時分配的鐵路家庭區(qū),因為我參與了武漢鋼鐵廠專用鐵路的建設。
▲姥爺蘭鴻章
從我的記憶來看,姥爺總是一個與周圍非常不和諧的形象。我看到的大部分都是他一直對著窗戶,或者坐在床前自言自語,大部分都是六七十年代的故事。小時候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事實上,我的家人對他的狀態(tài)漠不關心,沒有交流。但是我從小就和姥爺有很深的聯系,我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孤獨。
在2019年新冠肺炎之前,我似乎有一種直覺,認為姥爺好像要走了,所以我去了幾次武漢,開始給他做口述。這時,姥爺一生的具體記憶慢慢浮現出來。
外公去世后,我潛意識里似乎不想和他的這些記憶斷絕關系,便開始到處尋找也建過成昆鐵路的工人。
第一,記憶聚集在我這里。
我媽媽在鐵路公司的工會工作。她想盡一切辦法幫我找到這些工人,其中一些其實是她認識的。她還陪我找了幾個工人一起做采訪。從2019年開始,我陸續(xù)去四川、廣東、湖南、貴州找鐵路工人,目前已經找到了40多人。
這些工人大致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開始修鐵路的,比如20世紀50年代的寶成鐵路、成渝鐵路、20世紀60年代的成昆鐵路,一直修到80年代和90年代退休。我找到的這些工人有不同的工作類型,包括隧道和挖巖石的工人,以及射擊和炸山的射擊員,運輸隊的司機等等。當他們回顧自己的生活時,他們用我修了多少條鐵路來衡量時間。
在此期間,我開始逐步了解昆鐵路建設的背景。這條鐵路線主要建于1964年至1970年,連接成都和昆明,穿越橫斷山區(qū)、地震帶和大涼山。在中蘇關系破裂的冷戰(zhàn)背景下,這是西南大后方最重要的軍事和資源要道,沿線礦產資源豐富,包括攀枝花煤礦。
▲ 成昆鐵路(老線)全線圖
為了趕時間,成昆鐵路從昆明到西昌,從成都到西昌,兩邊同時修復到中間。整條線充滿了建筑工地和工人。昆明到西昌是我們熟悉的鐵路兵建造的,從成都到西昌,其實是原西南鐵路局組織的17萬工人建造的。我主要研究這一段。
我看到的一些工人說,他們在網上或其他地方看到的一些敘述總是說“鐵路兵建的成昆鐵路”。他們鐵路局的普通鐵路工人處于相對缺席的狀態(tài),他們有點失落。
對于所有的口頭采訪,工人們說得最多的就是打隧道。
起初,我有點困惑。我以為說到修鐵路,他們會提到“鐵軌”這個詞,但幾乎沒有提到這兩個字。后來才知道,因為沿線到處都是山區(qū),所以需要建造集中的隧道和橋梁來連接這條鐵路。
那時候建造這些隧道和橋梁基本上沒有機器,就像50年代一樣,這條鐵路線是由工人徒手鑿出來的。它們的工具就是挖巖石的洋鎬,錘子,還有風鉆機打隧道。
雖然工具簡單粗糙,但他們都有自己的經驗和智慧,因為這些從20世紀50年代開始修鐵路的老工人積累了一定的一線手頭經驗。例如,一個工人告訴我,當你進入一個洞時,你怎么知道它是否會崩潰?它們沒有太多的測量儀器,通過敲擊頂層的懸崖,然后用簡單的工具聽那個聲音來判斷這個地方是否有很高的風險。老工人把這些經驗教給了新的鐵路工人,也就是1964年,他們專門招聘三線建設的工人。他們大多來自西南農村。當時的情況是“鐵路越窮,人越多”。
工人告訴我,當時他們最怕兩件事:一是泥石流,二是“進洞子”,即隧道。硬山可能很難打,但其實相對安全,最怕的是“爛洞子”。
沿線有很多這樣的喀斯特地形,大喊大叫可能會倒塌。還有一座含水量高的山。一個工人見過,放入炸藥后,沙漿噴出200多米,工人會被直接吞沒。
隧道工人曾國華詳細告訴我如何打隧道。先用鉆頭在山上鑿洞,然后在里面放炸藥。十幾二十個炮眼可能會一起爆炸。爆炸后會有一個坑,然后用風鉆繼續(xù)往里推。
▲隧道工人曾國華繪圖介紹挖掘隧道的過程。
這個過程很慢,一天可能會推幾米,已經很不錯了。風鉆有60公斤重,會大幅晃動,需要兩個人舉著。從早上6點到7點,直到晚上8點到9點,他們說有時候睡覺的時候會不自覺的抖。
封閉、悶熱的洞穴內無通風,碰上含水量少的山體,打出的灰塵很大,會不斷地吸入工人體內。
因為有很多工人在隧道里得了硅肺病,但是數字很難統(tǒng)計。小時候聽媽媽零星提到,她單位一個朋友的父親叫蔣樹文。他是四川足球運動員,也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第一批修建鐵路的工人。硅肺病后,他很快就去世了。當時為了拿到工傷證,他們家決定尸檢。他的妻子說她看到了他解剖后的肺,像石頭一樣堅硬。
蔣樹文去世后,每個月都有幾十塊錢的工傷補貼,但他家有五個孩子,所以他靠妻子的重體力零工勉強維持了整個家庭。女兒告訴我,她實際上對父親并沒有什么印象,因為一兩年可能只見過一次。她只記得有兩年,爸爸總是背著一袋竹筷子,回家給他們帶來。當時她其實有點反感,但后來她想,爸爸工作的地方有竹林嗎?
▲唯一一張蔣樹文家庭合影
后來才知道成都青臺山有個療養(yǎng)院,是鐵路局專門建造給他們治療的,因為修鐵路的人太多了。我在網上看到,現在已經完全變成了廢墟。
除了硅肺疾病,我看到的許多工人仍然承受著其他工傷。今年去了廣東韶關的一個鐵路大院安置點,幾乎都是成昆鐵路的一線工人,也就是隧道工人或者挖巖石的工人。
▲說四川話的韶關鐵路大院
他們中的一些人在修建昆鐵路并抬起鐵軌時被打耳朵,在射擊時失去了眼睛。他們中的一些人后來稱贊鐵路被壓斷了手指。他們帶著這些傷慢慢衰老,然后死在這個大院里。最終,他們幾乎沒有得到工傷補貼。
▲ 院子里的老工人
在我離開之前,他們說從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大院里已有二三十名老工人相繼去世。
在整個訪問過程中,我都有一種非常緊迫的感覺。也許我更像是一條通道,而不是把他們的口述當作歸檔的載體,這些工人的記憶聚集在我這里,互相作用。
▲ 部分工人采訪了芮蘭馨。
沿線尋墓
近年來,通過工人的敘述,我腦海中有很多涼山和成昆鐵路的場景,但我還沒有去過涼山。因此,去年夏天,我沿著鐵路工人建造的成昆鐵路北段進行了一些調查和拍攝,即從成都到西昌。
▲ 成昆鐵路北段(成都-西昌)。紅線是成昆鐵路,黃線是當時現有的道路,藍線是河流。黃箭指的是北向。
我當時坐綠皮火車。成昆新線去年年底修好了,動車速度快了很多,也很舒服。老線現在每天只有一班車。因為我可以打開窗戶,所以我直觀地感受到了密集入洞和穿孔的過程,感覺他們真的打了很多隧道。
1. 普雄
普雄是我去的第一站。
我第一次去普雄是因為兩年前我去過貴陽的一個老工人楊明建。他告訴我,1968年我在普雄目睹了一場泥石流。當時他住在普雄的一個遷水灣,那是一個由河流沖擊形成的海灣。一天下午,當他聽到外面有人在喊的時候,他和他的同事跑出去看看。他發(fā)現遷水灣的沙子里埋著很多尸體,于是他們開始徒手挖掘,挖掘出33具尸體,包括和媽媽一起去工地探親的孩子。
后來他們了解到,這是上游尼波的整個施工隊。100多人被泥石流沖到下游,分散在不同的河流中。有些尸體是找不到的。楊明建是一名管理干部,他的演講非常嚴謹。直到提到這段記憶,他突然開始抽泣,說他會重復幾十年。
她們用旁邊農場的巨木做棺材,自己動手埋葬自己的工友,大概就埋在這座普雄烈士陵園的前面和周圍。
▲ 普雄鐵路職工陵園和烈士紀念碑正對著鐵路。
除了這些沿線有紀念碑的墓地,還有許多散落在墓地里的工人。在普雄,一個彝族大哥騎著三輪車帶我去找這些墓地。當他知道我要去找墳墓時,他停下來問我為什么。他說他害怕鬼。我說了原因,他沉默了一會兒,繼續(xù)帶我去。
在路上,他和我聊天,說他小時候住在成昆線旁邊,修鐵路的時候經常去工地玩。他記得工人們對他們很好,和他們一起吃飯,讓他們爬到機器上玩。
在比人還高的雜草堆里,我和他一個個看著墓碑上的字。許多散落的墓碑都沒有名字,當時一些鐵路工人死后就當場埋葬,不知是誰。
▲ 彝族大哥
2. 沙木拉達
在這張地圖上,我們可以看到普雄向西昌方向有一個大轉彎區(qū),這也是成昆線海拔最高的區(qū)域。鐵路線就像這里的麻花。這是成昆鐵路獨特的線路設計,叫做展線。
那時候的火車不能一下子爬上很陡的山坡,需要在同一個區(qū)域來回穿梭,繞著圓圈上坡,有點像盤山公路。
在這個大轉彎區(qū),可以看到成昆線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方叫做沙木拉達。
當我乘火車穿過沙木拉達隧道時,我對面的一個阿姨非常熟悉這條路線。她說這個洞太長了,火車要黑七八分鐘。去年涼山很熱,差不多40度,但是窗戶吹進來的風很冷,很濕。
▲穿越大涼山分界點的沙馬拉達隧道總長6.3公里,是成昆老線最長的隧道。
我見過的幾個工人告訴我,他們徒步走過沙木拉達隧道,還沒有鋪好軌道。隧道里有一條暗河,水很冷。沙木拉達從20世紀50年代末開始挖掘,那些工人正浸泡在這種水中進行隧道。
一位隧道工跟我說,碰到干洞子就是得了硅肺病,碰到濕洞子,那么下半輩子就是和痛癢難耐的風濕病在一起。
在沙木拉達停留了幾天,爬到山坡上就能看到火車慢慢地從沙木拉達隧道出來。
在山上,我遇到了阿西拉洛,一位90歲的彝族老人。他告訴我,他們當地的彝族青年在建造昆鐵路時也來幫忙。他們在山上砍下巨大的樹木,非常重,所以他們不能抬起它。他們只能慢慢滾出山,作為隧道的支撐,這樣這個洞就不會塌陷。
▲彝族老人阿西拉洛
3. 漫水灣
繼續(xù)往西昌走。隨著安寧河進入安寧谷,坐在火車上明顯感覺非常激烈的地形逐漸變得平緩,然后來到西昌周邊的一個地方,叫做漫水灣鎮(zhèn)。
成昆鐵路通車后,在這里修建了一條通向衛(wèi)星發(fā)射基地的鐵路專線。姥爺也參與了建設,在這里呆了一兩年。
我住在這條支線旁邊的一對夫婦的家里。他們的父母來建造衛(wèi)星基地,所以他們一直定居下來。他們開著面包車帶我四處走走,提到2003年有一個人在昆鐵路修建時來找親戚的墓地。當時是姐姐的爸爸帶著那個人一路走來,居然在禮州找到了親戚的墓。
▲開車帶我去找墓地的一對夫婦
他們還帶我去了漫水灣的一個墓地,這對我的心理影響很大。當時我走進去,一排排掃了上面的字,看到很多都寫著四川三臺縣的人,那是我外公的家鄉(xiāng)。看看上面的出生和死亡日期,差不多二十出頭。我站在那里,我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但我似乎特別知道他們是誰。
在沿線走訪的整個過程中,我遇到了很多為成昆鐵路老線做維修的工人和機械車。
他們稱這個維護過程為“探傷”,我認為這個詞相當生動。這些過去輝煌的建筑正在走向衰弱,逐漸變成廢墟,但我認為它們仍在以某種方式成長,并默默地與我們交談。
第三,這條鐵路是我修的。
這幾年看到工人會問,你有沒有坐過成昆線?很多人說沒有。他們修好成昆線后,第二天可能會轉到貴州或湖南的其他鐵路工地。經過幾十年的修復,他們的健康在老年后逐漸惡化。他們沒有機會乘坐這條鐵路。一些工人知道我找到他們的原因后,說你應該去找領導或管理者。我們這些人沒文化,說什么都不重要。
在三線建設的背景下,工人的身份是非常強烈的。去年,我在貴陽遇到了吳承清工人。
▲在20世紀60年代的鐵路工地上,吳承清被稱為“小老虎”
一看見我,他就說,前幾天看電視,看到一位共產黨員的精神譜系評比,有大慶,有紅旗渠,他問:
為何沒有成昆?
接著一遍又一遍地問我。
退休后,他收集了很多老照片、證書和資料,用一間小房子做了一個小檔案。
也有一些工人用寫作來回顧過去的建筑記憶。我認識的一個工人趙治順,在參加成昆建設的時候,帶著很多蘇聯文學和工人文學從老家選到了工地。當他有空的時候,他會看一看。
他一直在寫作。他說涼山的風格讓他震驚,因為他以前從未離開過家鄉(xiāng)。除了寫自然風光,他還寫工人的勞動和日常生活場景。
▲1970年夏天,趙治順(前排右)探望機五隊的師傅在大涼山成昆鐵路喜德工地合影留念。(趙治順/編輯)
提到涼山特別動蕩的那些年,他告訴我。,人們在面對巨大的歷史現實時可以做出的選擇非常渺茫,只能選擇自己的小環(huán)境。寫作是他的方法。
1978年成昆鐵路修通后,他再次回到這條鐵路線,一站一站地進行研究和采訪,有點像現在的旅游寫作。后來,這本書《在成昆線上旅行》在80年代出版。他的書名是枕木。
在我做這件事之前,我曾經用一種單一的方式攻擊國家主義敘事。因為我一直覺得,無論是社會主義的建設敘述,還是社會化后對速度和規(guī)模建設的奇跡的贊美,人總是像塵埃一樣渺茫。
然而,在遇到具體的工人后,他們的個人情況、選擇和個人意志的相似性和差異向我展示了宏偉歷史背后的復雜性。
我認為他們對自己的工作和建設有著深刻的理解和理解。包括他們對工人身份的信念,不僅僅停留在很多敘述中提到的身份收入上。他們會說:這條鐵路是我修的,這座橋是我修的。這種非常簡單的無產階級的力量也影響了我。
但是和現在相比,我在普雄認識的一個彝族青年,他的家人在東部修高鐵。他給我發(fā)了他們現在修建鐵路的場景,大部分都是機械化的,工人只負責一些零碎的努力。事實上,他們不像以前的工人那樣認同和歸屬于自己的勞動和建設。
永遠是異鄉(xiāng)人
在尋訪中,我感受最深的其實還是在被迫的流動中,人的具體情況。
這些鐵路工人從十幾二十歲開始一年到頭都在外面,很早就結婚了。因為他們不能見面,所以他們離家很遠。我看到幾個工人的孩子會說,他們五六歲的時候不知道父親長什么樣。
此外,為了緩解施工現場重體力勞動的疲勞和長期在荒野工作的孤獨,他們只能使用打牌和喝酒。然而,施工現場養(yǎng)成的這些習慣實際上讓他們在晚年回到家庭后很難被接受,也很難與家人建立新的關系。聽說有些老工人晚年回家后無法融入,只能回工地生活。
另外,是他們的妻子。他們沒有直接參與鐵路建設。他們通常在家鄉(xiāng)撫養(yǎng)孩子,陪伴老人,打很重的零工來維持家鄉(xiāng)的生活。幾位奶奶告訴我,我們的生活并不比工地好多少。
▲ 鄧元仁,1936年出生于四川南充營山縣,在成昆建設期間擔任炊事班長,現居廣東韶關。
我看到的所有工人最終都沒有回到他們的家鄉(xiāng)。就像我爺爺和姥爺一樣,他們生活在他們最終建造的鐵路旁邊。這些地方和我小時候住的大院很像,就像全國各地鋪開的小飛地,和那個地方沒有聯系。
有些人到了晚年也不適應當地的天氣,會想念家鄉(xiāng)的食材,但是關于流動最直觀的表現其實還是口音。
我采訪了一位來自江浙的工人倪來興,他晚年在廣東肇慶定居。因為他年輕的時候去貴州修鐵路,口音里有貴州和江浙的痕跡。
▲浙江省蒲江縣倪來興,現居廣東肇慶。
這種摻雜的口音對我來說并不陌生,因為小時候第一次去衡陽市讀書,同學告訴我:你說的是鐵路普通話。
后來我才意識到,這是上個世紀工業(yè)大遷移的大流動。為了適應來自四面八方的人,他們想住在一起,他們形成了混合的口音。它沒有基礎,也不知道屬于哪里。有時候我覺得它似乎從里面塑造了我,讓我覺得自己像一個永遠的陌生人。
做到這一點,我最初的動力就是不想斷絕與外公的聯系,漸漸地我發(fā)現自己似乎更加了解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狀態(tài)。
我在鐵路沿線看到的東西,以及我遇到的這些老守護者,都長出了更多的線索。希望以后能沿著這些線索逐漸探索。
謝謝大家。
▲ 2022年夏天,毛安華(正中)定期與樂山成昆鐵路工人聚會
2023年7月27日,瑞蘭馨采訪的成昆鐵路隧道工毛安華老人在樂山去世,享年79歲。我想把這個演講獻給他,獻給那個時代的鐵路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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