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化騰為何青睞王小川?
 
7月27日晚,騰訊公司發(fā)出初步非約束性收購要約,有意全資收購中國第二大搜索引擎公司搜狗,交易價格為每股9美元。
隨后,王小川在朋友圈回應:“感謝騰訊公司對搜狗公司價值以及技術能力、產品創(chuàng)新能力的認可。接下來會對相關事宜進行認真的討論和衡量,讓搜狗能夠持續(xù)為用戶創(chuàng)造更大的價值?!?/span>
王小川曾說,他的性格中有一面是“面對世事變化懶得應對近乎遲鈍”,這種遲鈍他很清楚,并一直坦然接受性格決定的命運。
“遲鈍”的王小川,為何一直受到馬化騰的青睞?馬化騰說:“最終打動騰訊的,是搜狗優(yōu)秀的團隊?!?/span>
馬化騰看見了王小川身上的哪些發(fā)光點?
認準一件事兒,就一定把它做成
像老板一樣思考,像員工一樣工作
1999年,王小川讀大四,需要找一位同學做搭檔,和他一起兼職寫程序。他發(fā)現,搭檔的代碼質量和優(yōu)雅度都沒有他好。
“這個時候你需要學會妥協,從現實的互聯網效率來講,我們需要更快的節(jié)奏存在,所以就必須忍受不完美。”
初入職場的王小川,開始嘗試用忍受缺陷,來換取合作的成功。
當有一件事情是他認定的、是他所執(zhí)著的,如果無法完全按照原計劃的思路實現,那么王小川就會以“妥協的藝術”換條路趟過去。
即便會比原計劃難一些,但他也不會中途放棄。
2006年,王小川跟老板張朝陽在公司發(fā)展戰(zhàn)略上產生沖突,在公司的境地一度十分“危險”,用他本人的話說就像“被打入冷宮”。
王小川帶領團隊做出“搜狗輸入法”并迅速占領市場后,張朝陽希望他們在搜索業(yè)務上做突破,專注做搜索,不要再做創(chuàng)新嘗試了;
而在王小川看來,搜索業(yè)務想做到更好,如果不再開發(fā)一個瀏覽器,整個戰(zhàn)略就沒辦法形成“三級火箭”(搜索引擎——輸入法——瀏覽器)的閉環(huán)。
他與張朝陽開始意見不合。
當時,作為搜狐高級副總裁,王小川原本可以獲得各種資源支持,但此時的張朝陽“龍顏大怒”,大幅降低公司對王小川的資源開放度,也把搜索業(yè)務從他的團隊中剝離出來,交由別人接手。
王小川從小就是“神童”,學業(yè)上,他高考從成都直接被保送到清華大學;事業(yè)上,他曾經極受張朝陽欣賞,在搜狐時半年升一級,從一個兼職學生很快成為技術上的“一號人物”,但現在,他第一次嘗到了不被認可的滋味。
不過,這回,王小川又一次發(fā)揮了“妥協的藝術”,與老板張朝陽展開博弈,他采用的策略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王小川團隊里的成員,對上匯報都是做輸入法的,但是私下里,他帶領團隊偷偷開發(fā)瀏覽器。
“瀏覽器研發(fā)人員的這些人頭是藏在輸入法里面的,給人力資源部匯報你的人力的時候,對上只看見輸入法。領著輸入法的錢,同時干著瀏覽器的活?!?/span>
面臨如此困境時,王小川也沒有放棄。他在較著一股勁兒:
輸入法做得很好,瀏覽器也要做得很好,而且但凡輸入法有一點做得不好,或者瀏覽器沒做成,就會得到更多的質疑。
“第一個,信念是挺堅定的。老板雖然不認可,但是你回頭想,至少他沒把你開除掉,他只是把你搜索的工作給別人接管了,依然給了你輸入法——因為之前做得好,所以還是留給你認真地在做。同時,雖然他不認同開發(fā)瀏覽器,但是我們做的話,他也有一種默許的態(tài)度在里面?!?/span>
王小川就是認準了,瀏覽器“這事兒能成”。
“既然我在搜狐做搜索這件事情,那我就把它做成。如果搜索沒做成,我跟老板鬧了別扭,(假設)我離開了,我覺得也是一種失敗。
“所以對自己而言,要把事做成功,(需要)這樣一種不妥協的精神。從根兒上,我是認同他(張朝陽)是也想把事做成的。所以在最底層,我認為(我們)并沒有沖突,只是道路的區(qū)別。
“因此我覺得,只要足夠長的時間,這是唯一能成功的方法,早晚他會回頭?!?/span>
王小川清楚地記得,2008年12月21日,搜狗瀏覽器上市當天,裝機量就超過2萬。
“沒有宣傳資源的這樣一個產品,能獲得這樣一個規(guī)模,是非常了不起的事。到后來,我們已經有大概10%到20%的一個市場份額,很快,大概只有一年以內。”
后來,搜索業(yè)務也很快回歸了他的團隊。
“當時(接替我)負責搜索的那位同事,覺得自己頂不住了,經過十八個月,他發(fā)現自己并沒有在這里面有任何的建樹、想法,也沒法達到老板的預期,所以主動提出放棄,這個時候,張朝陽才又把這個活重新交給我了。很開心,自己的這個孩子又回來了?!?/span>
王小川向來把產品當成自己的孩子,他似乎真有一種為了孩子而拼命的精神。
有人問他,當自己的下屬瞞著自己做一件跟公司戰(zhàn)略不一致的事情時,會不會支持下屬的技術理想。
王小川說:“我一定會支持的,因為我是經歷過的人。”
“我覺得自己的身份既是CEO,也是從員工一步一步做起來的,我既能理解領導的想法,也能從員工視角考慮問題。”
向生命學習做公司
1.用生命的方法去看待世界
王小川提到過一本對自己很重要的書——《復雜》(《Complexity》),他說這本書定義了“什么是生命?”
《復雜》里用了兩句話給生命做定義:第一,性狀相對穩(wěn)定;第二,可以自我復制。
“性狀相對穩(wěn)定不是指一個花有五個瓣、顏色比較穩(wěn)定,那叫性狀,性狀穩(wěn)定是指環(huán)境對它產生一個作用的時候,它有復原能力,能對抗外界對它的破壞,是一種反脆弱的東西,這是一種生命力。
“比如人身上劃了個口子,它會愈合;還發(fā)現高級生命,如果拿刀去砍它,它拔腿就跑了,防止自己進入到一個自我不能復原的狀態(tài)里去。這個定義很精妙,生命是能夠保持高度一致的?!?/span>
王小川解釋了生命的定義,但他說自己看了這個定義后,又陷入到了另一個困境。
“我是生命,體內還有細胞核、DNA等等,它們也是生命,我和它們到底是什么關系?我很想把它們(細胞核、DNA)排除在生命的定義之外,以保證我自己是生命的絕對的權威性。
“還有什么是生命?按照這個定義理解,最后會發(fā)現:一個國家其實蠻像一個生命的,它里面有很多結構,也想自己活下去;一個民族,也像一個生命;思想也是有生命的,它會傳播,而且是相對穩(wěn)定、能凈化的。”
“所以在研究生期間,我建立了對世界新的認知方法。我不是從物理規(guī)律去看這個世界,而是從生命的方法來看待世界。
“這件事情非常有意義,因為非生命帶來的詞是脆弱性、無序性、無機、沒有意義,生命帶來的詞是反脆弱、有機、有意義、有確定性?!?/span>
王小川用“物理學熱力學第二定律”舉例:
“熵增就是一個封閉系統(tǒng),它的熵增最后會走向無序,越來越不確定;而生命的世界是熵減,最后會走向一致性、有序性。
“一個熵增的世界,我研究它干嘛?它本身主要是無序的,對無序的事情是沒有什么好研究的。蘋果落地好像是一個固定的事情,但它的可復制性非常差,蘋果滾走了就沒了,這只是在一個最粗淺的科學里面找到了一個不變的東西,但它離復雜世界中的規(guī)律差之甚遠。
“當我們理解數學、理解物理之后,沒法對這個世界產生更精確的描述,但是生命才是更本質的一件事情。
“活著、存在性是一個有意義的事,甚至我認為生命才叫存在,不是生命就沒有存在性。
“生命變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且這才是宇宙中我們最需要關注的事情。因為它就代表了存在,代表了有序,代表了有規(guī)律可循?!?/span>
王小川說,這時候,自己想到了一個問題——公司是什么?
2.用生命的方法做公司
每個創(chuàng)始人做一家公司,就是在做一個生命。王小川如此認為。
“公司要是垮臺的時候怎么辦?要活下去,對吧?就像一個細胞,一個人一樣,它已經變成了一個有機的整體。
“它是反脆弱的,有員工流失會招新人,這個市場沒有空間了,它會換賽道,以保證自己還能夠攝取到外界的能量和物質來滋養(yǎng)它。但是我們很多時候學得不好,因為今天能活百年生命的公司很少,IBM百年歷史,大部分公司都掛掉了。
“以前我看過一本書《基業(yè)長青》,里面有標桿組和對照組,講要做造鐘的人不要做報時的人等一堆道理。十年后再翻這本書,里面一大半公司已經掛掉了,即便它認為標桿的公司也掛掉了。
“當我們做公司,如果把生存下去和發(fā)展下去作為目標,我們離生命差遠了。生命搞了幾百萬年還活到現在,但一個公司能活過十年的就不多。”
在王小川眼里,做公司不僅是“像生命”,更是在“做一個生命”。
公司和生命一樣,也要做兩件事:第一,性狀相對穩(wěn)定;第二,可以自我復制。
性狀相對穩(wěn)定,就是活著別死掉了,但大多數企業(yè)沒有做好的,是自我復制。
因為在面對環(huán)境復雜性時,自我復制是很重要的一種適應方法,做不好自我復制,一個公司、一個組織就很容易更加結構臃腫,最后衰亡死掉。
很多時候,公司拆分自己,做子公司,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這樣,面對環(huán)境變化之后,母公司才能像母體一樣長存下去。
“這不是最有效的方法,主要面對環(huán)境變化很快的時候要這么做。搜狗,我用個詞來講叫做‘狐貍生了條狗’,搜狐生了搜狗。搜狐是一個媒體經營公司,搜狗是一個技術基因的公司?!?/span>
生態(tài)是生命的一種形式,而且是一種很強大的高級的形式。王小川說:
“做生態(tài)和做生命體是類似的做法,而且它能保證多樣性,保證生命體之間是一種和諧的、不沖突的狀態(tài)。
“阿里巴巴做得很好,它知道一個品牌就意味著一種社會承諾,為了這個社會承諾它就得形成一個組織,就以公司為邊界來做好。”
企業(yè)真的能基業(yè)長青嗎,是不是像生命體一樣注定老去?
王小川認為,只要是生命體就會老去,而且老去沒必要非得去避免。
“如果有人說我一定要活1000年,也挺嚇人的。一個企業(yè)活千年,我覺得這是小概率的事件。它可以通過新陳代謝做一些替換,但是在適應環(huán)境中間不如里面孕育新生命,把它長出來,而不要追求一個企業(yè)要活1000年這樣的事情,只要把使命完成就OK了。
王小川所講的“熵減”,可以讓企業(yè)稍微對抗一下變化,或是緩解一些局部的負向趨勢,就像讓人更年輕一些。但是企業(yè)想要一直活下去,他認為既不現實,也沒有必要。
王小川四十不惑,找到了人生意義
2018年,王小川在《品格》節(jié)目中,分享了自己在“四十不惑”之年,找到的人生意義。
“縱觀幾千年的歷史,在不同的時間里面,如何找到自己的位置和意義,做到更真、更美,把自己的意義和別人對你的意義連接在一起,這是一個特別難的題目,但這也是每一個企業(yè)家、每一個面對社會有擔當的人,必須承擔的一個話題。”
在尋找人生意義的時候,王小川有3個內心思考:
首先,要找到生存的意義,可能是一份體面的工作,一份社會的認可;
其次,現在是一個求真求美的時代,除了工作之外,我們要像科學家、社會學家一樣去閱讀去思考,去理解這個世界的本源,感知人類文明的偉大;
最后,是求善,不僅讓自己求真求美,還努力為社會、民族、國家甚至為人類、為地球做出一份貢獻,這樣才會有更大的意義。
“在這個意義多元化的時代里,每個人有自己堅定的意義,而且為之努力,就能獲得自己的一份快樂?!?/span>
如今功成名就的王小川,依然總是喜歡問自己“這件事為什么該我做?我為什么要做?”他總是想尋求自己做一件事情的意義。
本文僅代表作者觀點,版權歸原創(chuàng)者所有,如需轉載請在文中注明來源及作者名字。
免責聲明:本文系轉載編輯文章,僅作分享之用。如分享內容、圖片侵犯到您的版權或非授權發(fā)布,請及時與我們聯系進行審核處理或刪除,您可以發(fā)送材料至郵箱:service@tojoy.com

  

